继2004年交权后重回联想当救火队员后,2011年11月,随着柳传志的“二次”卸任,联想集团会有哪些实质性的变化?也许,离开的只是柳传志的肉身,但在未来的很长一段时间里,柳传志对于联想集团而言,都会是一个标志性的符号,一个定海神针式的精神领袖。人民网IT频道特别在柳传志卸任之际为您盘点,5场改变他命运的重要“战役”。
弃研下海—— 一场“憋得不行”的战役
用柳传志自己的话说,走上创业之路,是因为“憋得不行”。
“我们这个年龄的人,大学毕业正赶上‘文化大革命’,有精力不知道干什么好,想做什么,都做不了,心里非常愤懑。”
“突然来了个机会,特别想做事。科学院有些公司的总经理回首过去,总喜欢讲他们从前在科研上都多有成就,是领导硬让他们改行。我可不是,我是自己非改行不可。”柳传志开始的时候已经40岁了。
创业之前,柳传志在科学院计算所外部设备研究室做了13年磁记录电路的研究。柳传志说“虽然也连续得过好几个奖,但做完以后,却什么用都没有,一点价值都没有。只是到最后,1980年,我们做了一个双密度磁带记录器,送到陕西省一个飞机试飞研究所,用了起来。我们心里特别高兴。但就在这时候,我们开始接触国外的东西,发现自己所做的东西,和国外差得太远。这使得我坚决地想跳出来。”
也正是因为这股“憋得不行,想冲出来”的劲头,成就了今天的联想,也成就了今天的柳传志。
“倪柳之争”—— 一场两败俱伤的战役
从代理起步的联想在度过早期的艰难后,一直飞速增长,并推出自有品牌产品。但到了1993年,由于国外品牌大兵压境,联想第一次没有完成既定目标,自有品牌的市场份额大幅缩小。
1994年前后,曾做出巨大贡献的汉卡产品在市场上逐渐江河日下,担任联想总工程师的倪光南决心创造新的技术制高点,试图寻求芯片技术上的突破。而已在市场上摸爬滚打10年的柳传志则反对过多投入,他希望在电脑组装生产线上“赌一把”,1994年3月,联想微机事业部成立,年轻的杨元庆出任总经理。联想在突围的方向上发出了两个声音。
倪柳关系迅速恶化,联想的每一次工作会议都成了两人的争吵会。这场让所有人都很难堪和痛苦的旷日持久的“战争”持续了1994年整个下半年,将联想推向了动荡的岔路口。之前十年,柳传志一步一步神化了他自己邀请进来的倪光南的地位,现在又面临重大抉择。
1995年6月30日上午,200名联想干部被召至联想六层会议室,时任中科院高新技术企业局局长、联想董事的李致洁主持会议。据说,会议室主席台仅摆了一张桌子,两把椅子,柳传志和倪光南分别坐在第一排的两边。时任中科院计算所所长、联想董事长曾茂朝宣布了艰难的决定,倪光南被免去总工程师的职务。
会议之前就得知自己获得“胜利”的柳传志在讲话中途甚至当众掩面而泣,看到老板一改往日的“硬汉”形象,掏出手绢来擦眼泪,所有在场的人目瞪口呆。倪光南则不为所动,后来他称“那只是表演”,并在此后多年里一直奔走上告申诉。
对于“倪柳之争”,十几年来仍不时会被提起,因为其中包含了太多可以探讨的话题。这场战役,无论对于倪还是柳,谁都不是赢家。
PK戴尔—— 一场起死回生的战役
2006年3月6日,戴尔CEO凯文·罗林斯在一次投资者会议上对联想的业绩提出质疑,他认为:联想的增长速度正在减缓,能否在全球市场展开竞争并继续保持在中国市场的竞争力,这是个问题。
罗林斯同时认为,联想对戴尔全球市场并未构成威胁,因为“联想依然是一家典型的中国企业”。
对此评价,联想则用强烈的措辞表达着愤怒。联想认为罗林斯的表态是不理智、不负责任的不实言论,这是戴尔为开脱自己的低迷业绩,进行的一场非常拙劣的表演。
联想和戴尔,前者是在中国依仗密布各地的分销网,而无敌天下,同时又急欲在国际市场上一展身手的“斗士”;后者是靠低价、高效直销模式气贯武林,觊觎中国市场许久的“杀手”。他们之间的争夺,对于IT界来说可谓一个惊天霹雳。
最终,联想在杨元庆的带领下与戴尔在中国的市场苦战3年,获得了胜利。
收购IBM—— 一场“与虎谋皮”的战役
2004年12月8日,中国最大的电脑制造商、在中国个人电脑市场占有30%市场份额的联想集团,以12.5亿美元的价格,并购了IBM的全球个人电脑业务,包括台式机和笔记本电脑,以及与个人电脑业务相关的研发中心、制造工厂、全球的经销网络和服务中心。新联想将在5年之内无偿使用IBM品牌,并永久保留使用全球著名的“Think”商标的权利。
用联想集团董事局主席柳传志和总裁兼CEO 杨元庆的话说,“联想”一步跨过了用按部就班的正常步伐要走二十年的路。
“联想”收购IBM案消息公布后,香港、深圳和美国股市立刻纷纷作出反应。除IBM股价上升0.57%外,花了大钱的“联想”,和卖出重要利润来源业务的“长城”,股价纷纷下跌。
2004年12月7日,那天联想集团股价表现颇具戏剧性,受此消息的鼓舞,联想集团股价早上一开盘便快速爬高,最高涨幅曾达到了7.4%。与往日相比,成交量成倍放大,显示有人在趁此利好拉高出货,但接盘也十分踊跃,换手频频。临近上午收盘时,终于图穷匕现,大股东大笔抛出,股价掉头下挫,到尾市收盘,跌幅为3.74%。
作为一桩如此规模的收购案,就其本质来说,与一般的商业交易并无区别。那么,在此可以被作“豪赌”的交易中,“联想”下的什么注?
此次收购,“联想”集团为自己勾画的是这样一幅图画:“联想”已不满足于关起门来称王道霸,不满足于国内电脑业龙头老大的地位,此次收购已使“联想”成为举足轻重世界电脑业巨头。
有人说,这是一场“与虎谋皮”的战役。因为收购案多发生在强势企业与弱势企业或颓势企业之间,可IBM绝非病猫,而是虎视眈眈的恶虎。而“联想”也是来者不善。
“危机救火”—— 一场不可能获胜却最终胜出的战役
2009年8月,联想发布的2009——2010年第一财季财报显示,第一季度总销售额约35亿美元,净亏损1601万美元,而上一季度,联想净利润为亏损2.64亿美元。比减亏更让柳传志欣慰的是,联想中国管理团队复制的海外市场特有的双业务模式初见成效,预示着联想走向健康良性循环的道路已经打开。现年65岁的柳传志以少有的气魄和勇气整饬联想,于悲怆中夹杂了奋勇,在壮烈里饱含了凝重:企业家复出——以利润的名义!
2009年2月5日,联想集团发布消息称,联想集团创始人柳传志重新复出担任集团董事局主席,杨元庆则取代阿梅里奥担任联想集团首席执行官。
在事业最辉煌的时刻退出江湖,柳传志破解了中国企业家的“退休猜想”。当革命需要回归舵主再展宏图之际,柳传志义无反顾重回一线,于沧海横流中放显出英雄本色,在大浪淘沙中重构联想集团的信心系统。
“在联想的成长过程中,所谓的惊涛骇浪我见过很多次,这次亏损的绝对值是最大的,但相对值不是。像1996年,我们曾经现金流都快断了,可能对付这种情况,我心里更有底一些,更踏实一些,这样对员工、对董事会、对投资人来说,大家心里都会觉得更踏实。”柳传志此说,是他复出的真正原因。事实上,在企业管理上没有什么会比“经验”和“阅历”更重要。此时柳传志复出,对联想而言却是必要甚至是必须的,因为与联想亏损的业绩相比,动荡的联想更需要稳定。
2009年1月8日,联想集团宣布了一项裁员计划,宣布裁员2500人,占联想集团员工11%。而从2004年到2009年近5年时间里,联想裁员总数都不超过3000人。对于正在刮起一阵从未有过的裁员风暴,人心向背之间多么需要“舵手”的回归!
在巨大压力下仍然胸有成竹的柳传志,已经确定了联想未来一年内甚至两年内的战略:化掌为拳,将资源聚集于新兴市场与消费类产品,维持成熟市场与商务产品的市场份额。经过此轮调整,柳传志搭建了一个与战略匹配的领导班子,接下来柳传志要推动的是这个领导班子对战略的执行。此次柳传志复出,仍然借鉴联想三要素的做法,即“搭班子、定战略、带队伍”,为应对金融危机,柳传志对联想组织架构进行重行调整,并在此架构上推出新的领导班子。柳传志重新担任董事局主席,现任主席杨元庆将转任CEO,原CEO阿梅里奥将在担任公司顾问至今年9月后离职,联想现任企业运营高级副总裁Rory Read将出任新设立的总裁兼首席运营官。
随着组织机构的大变阵,联想的市场发展也出现重大调整。“押注新兴市场”成为重要一环。将产品线分为消费类与商用产品钱,将市场划分为新兴市场与成熟市场,联想变阵为两横两纵的矩阵式管理,而非原来以区域为架构的垂直式管理。联想的目标是打造一个更快更顺畅的组织,把有限的资源集中在核心业务上,即新兴市场的消费类业务上。与商用市场、成熟市场PC销量急速萎缩相比,新兴市场、消费市场仍有强劲的增长势头。
柳传志扭亏增盈的具体思路是,今年的战略与以往基本一致,还是两个业务核心,发达国家高端为主,发展中国家消费新兴市场。前者战略是危机下保持现有市场不缩减,要占住市场;后者非常重视,会尽快开拓新战场。对高端可以说是防守,但绝不是放弃。在本电脑业务上,下一步国内市场比重肯定会上升,这包括电脑下乡因素。
无论是从业界行家的眼光,还是外界对当今经济形势因为不明朗而对联想的考量,柳传志的举措都是老道的、稳妥的、正确的。而从近一年的实际运营而言,柳传志交出的答卷,也是令人满意的。